新加坡是一个国土面积仅有600多平方公里的岛国,几乎所有的资源与产品都依赖进口。水资源更是短缺,程度远远超过中国。为了解决水资源短缺的问题,新加坡早年北水南调,根据建国前六十年代初期与马来西亚所签订的两份供水协议,由马来西亚柔佛州经新马长堤调水引入新加坡。但新马两国多年来纷争不断,供水曾经是马来西亚把握谈判主动权最为有力的筹码,也曾经是新加坡人最为难言的苦楚。但自新加坡应用膜技术,实现海水淡化与废水资源化后,去年9月已经依法终止了与马来西亚的第一份供水协议,并高调地宣布未来第二份供水协议到期后将不再续约。换句话说,新加坡将不再北水南调,岛国将完全依赖膜技术制水,实现供水自给自足。
除此之外,新加坡的石油化工业非常发达,在一个狭小的海岛国家,大规模发展石油化工业,按传统的习惯思维,带来严重的水污染是不可避免的。然而,世界瞩目的裕廊化工岛跟国内通常见到的化工集中区截然不同。置身其中,如果不是看到巨大的烟囱,仅从空中散发的气味、周围海域的洁净程度来看,人们几乎体会不到庞大的石油化工产业在岛国的存在。那么新加坡又是靠什么秘诀解决石油化工污染这一棘手的问题呢?
因此,新加坡与中国,虽然国情决然不同,但在水问题上,却有很多相似之处,即中新两国都面临水资源短缺、水污染控制、跨地域调水三大问题。那么我们在此是否可以总结一下什么是新加坡成功的水经验,它对中国是否有一定的借鉴作用,或者说中国能从中得到什么启示呢?
我早年大学毕业后曾在中国国内从事水化学的教学与科研数年,后到新加坡留学、工作。
20多年来,一直与水打交道,因缘际会,参与、见证了新加坡解决供水危机的规划、发展与实施并催生一个巨大的环保与水务产业的全过程,对此很有体会。
鉴此,我将新加坡成功的水经验及其对中国的启示总结如下:
战略先行,国家主导
作为一个面积狭小的岛国,虽说是热带雨林气候,但贮水的地域与面积有限,地下水的开采更是严格禁止。因此新加坡唯有把目光转向四周的海洋,希望依赖高新技术,实现海水淡化。同时,新加坡建立了优秀的水政策,把水源供应与污水处理等所有与水相关的部门集中到环境与水源部统一规划与管理,以此统筹新加坡水资源的开源与节流。
政府搭台,企业唱戏
新加坡政府积极鼓励全球商家充分利用新加坡的平台,在政府搭台的背景下,这一领域几乎所有国际领先的企业均向新加坡介绍他们在海水淡化方面的经验与技术。当时,国际海水淡化普遍采用的仍然是多级闪蒸、低温蒸馏等在中东广泛应用的热法技术。膜法海水淡化虽然不乏研究且屡有报道,但尚未成为应用的主流。
广招人才,集中开发
90年代初,一批改革开放后在中国大学毕业、曾赴欧美留学工作的中国学者受新加坡招聘人才优惠政策的吸引从世界各地辗转来到新加坡生根发芽。另外,也有一批像我一样直接受新加坡奖学金资助的中国留学生在那茁壮成长。今天这两批人大多数已成为新加坡国家研发创新的主力军。毫不夸张地说,新加坡在国际科技界拥有的地位与影响,这些人才的贡献功不可没。就海水淡化而言,当年正是由学者指出应该尽量避免采用以相变为核心的热法技术淡化海水,因为热法不但成本高昂,还将使新加坡面临的水源问题转化为全球愈来愈严重的能源问题。这一意见受到了政府的高度重视,新加坡研发的注意力聚焦到开发不涉及相变的以膜技术为核心的海水淡化工艺,并从新材料、节能、防腐、海水综合利用等多个与海水淡化相关的领域展开深入研究与广泛探讨。
示范项目,抛砖引玉
当新加坡探讨通过膜技术淡化海水时,发现应用膜技术回收废水制备新生水比海水淡化的成本更低。因此新加坡先于海水化起动了新生水的示范工程。与中国多数的科研主管部门不同,新加坡并未着眼于如何把实验室的研究成果推向产业化市场,而是大力支持以企业为主体的开发应用,通过示范项目吸引全球商家。在示范项目中,科学家只参与指南制定,不参与市场竞争,从而避免了国内传统科技体制中指南的编制者也是国家资金的分享人,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弊端。政府以市场换技术,不惜工本建造示范项目,通过招投标的方式鼓励全球企业积极参与竞争,展示科研成果,应用最新技术;科学家则是通过企业承建的示范工程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并提出更好的思路与方案供政府决策参考。
构建模式,树立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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